五

也就在那個晚上，陳寫了一篇長長的議論文，言語有力，極具駁辯氣勢。在次日早上給了班主任，準確一點來說，是放到了班主任的位置上，因為班主任那天並沒有來。第一節課後，他意識到今天便是查早戀的時候，於是直接把那篇議論文張貼到政教處門口，並留下姓名。

楠與伊來得比較晚，他們小心翼翼地坐下。雖然克制，卻還是情不自禁地望向對方。陳看著這些，但什麽都沒說，盡管他很想說些什麽。

第一節語文課來的是一個新老師，她什麽都沒解釋，便開始第一節語文課。或許該說她講的詳細吧，她上課，讓學生記了極多的筆記，還要求背誦——之前的語文老師可能是比較相信自己的學生，記的筆記不那麽多。雖然沒有一個人說，但大家都心知肚明——學生不喜歡她。

中午午飯過後，學校開始鼓勵檢舉揭發早戀，一些學校派的“臥底”，也跟著站出來。唯獨這個班沒有檢查，沒有人相信這是意外，但也僅僅只有兩個人知道這個為什麽不是意外——寓與陳。

外面的愛人們哭著喊著鬧著，只讓人覺得煩，或者八卦的學生往窗外看去。幾個人拉著對方跳樓，但這個瘋狂的舉動都被攔下來了。等待他們的是開除，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的。

但是這些聲音在伊和楠這裏卻顯得尤其刺耳。以至於讓他們不得不捂上耳朵。

中午的安寧是短暫的，但也是可貴的。讓某些人得以喘息，但更讓那些人驚訝。因為中午一但過去，那不為人知的可怕的未來便來了。

下午的時候，那一張照片被放到了新來的老師的桌上——這個想法來自一種近乎瘋狂的報覆。不過，那個老師一下午都沒有看她的桌子。應學校領導的要求，她不得不把那位老師去世的消息報告給了同學。學校準備開追悼大會，永懷的一位慈祥而又努力工作的老師。可她並不覺得怎樣，但又不得不工作。

那位老師是出車禍死亡，經檢查發現，車玻璃被撞碎，大量玻璃紮入肉中。她在流血8分鐘後死亡，帶著痛苦離開人世。

但是這一切學生並不知道，只是伊隱隱約約感受到了那難以忍受的痛苦。楠發覺了什麽，於是靠得更近了一些，讓心更近一點。

或許只是一個夢罷了，但卻與現實如此相似。他夢見有人會審問他們，於是便成真了。

新語文老師把他們叫入辦公室，把那張照片如山一般擺在他們面前。他們低下頭，沈思，但沒有任何對策。

突然，也許是煙花的綻放，也許是死亡。那是一聲巨響伴隨著紅色的光——陳死了，跳樓。

不一會兒校長進來了，要求把他們放出去。

楠與伊沒有任何語言，都選擇了沈默。甚至沒有一點交流。這是心裏心之間的不同。伊絕不知道楠的心情，而楠也如此。只是因為他們是相愛的人，他們便努力地理解對方。

伊心中的規則開始動搖，仿佛要沖破從床上以來便伴隨著他的枷鎖。楠更多的覺得傷感，或許死亡是陳最好的選擇。

早在幾個星期前，陳就發表了一本書。是世界上最先進的關於情感的社會學書籍。其中，他指出早戀這個詞它本身就是荒誕的。

在今天早上，他用手機記錄了自己的死亡。隨後上傳到了網絡。因為那一本書，他在海外的名氣，甚至比得上一個教授。而且他寫下了自己的遺言——讓愛回歸自由。加上他父親的身份，輿論炸了。

一時間，國內輿論的矛頭左右不定，像一場荒唐的鬧劇。一些外國人甚至借此機會發出嘲諷，肆意攻擊。陳的理論是大膽的、革新的。以其自創的分析法為中心，對情感進行了詳細的分析，指明無數誤區，但是偏偏沒有對愛情定義。有些人將陳奉作聖人，於是說自己的一切是對的；有人將陳貶為精神病，於是凡反他者皆不正常。

在這一場□□中，沒有人能夠幸免。甚至伊與楠也成為了網暴對象——盡管陳並沒有提起他們。有一天，楠無法忍受刺骨的言論。哭著向伊家中跑去，卻被車撞斷了腿，身體狀況不容樂觀。

隨後便是長達一個月的相思、苦痛與絕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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